我常去一家馄饨摊吃早点。小摊是一对中年夫妻摆的,无论春夏秋冬,都在固定的地方。小摊很简陋,在空地上支起一个遮雨棚。碗筷、小桌、长凳等,都是随来随带,一股脑堆在三轮车上,来的时候搬下来,走的时候收拾走。
我看得出来,他们过着艰辛的。夫妻俩凌晨四点钟就起床收拾。不管天多冷或者多热,他们都要赶在最早一波人上班之前把摊子支好,然后耐心等待。晚上,他们都是八九点钟才收摊。有时赶上天气突变,大风或者大雨突如其来,他们就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回家,弄得很狼狈。有一次,我看到他们在大雨欲来时落荒而逃,夫妻俩大声地冲对方喊话,互相提醒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下。雨点劈头落下来,男人使劲蹬着三轮车,女人在后面用力推。他们租住的地方离得倒不远,十分钟就可以到。一间平房,几样简单的家具,一台电视,几乎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。
这对卖馄饨的夫妻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重复着单调而艰辛的生活。
一次,女人对我说:“我们每天中午都要陪着女儿写作业,对我们一家人来说,那一个小时是最的!不用忙着准备出摊的东西,屋子里没了叮叮当当的响声,特别安静。女儿在饭桌前写作业,我和她爸爸坐在旁边看着她。女儿说,最喜欢我们这么陪着她。女儿上学了,我们才准备晚上出摊的东西……”女人絮絮地说着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。我冲她笑笑说:“可不就是嘛!我们都在为了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而努力。”她点点头说:“为了这一个小时,我每天再苦再累,都觉得值!”
谁能够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,享受着自己想要的幸福?或许你干着不喜欢的工作,硬着头皮也要撑下去;或许你被领导训了一顿,很想摔门走人,但必须强颜欢笑继续下面的工作;或许你在艰苦的环境中做着最难的事,身心俱疲,很想放弃,但再难的事也能熬出头。我们这么努力,是因为每天总有那么一小段幸福时光,一刻钟,半小时,一小时,两小时。这一小段时光,就像一束亮光,足以照亮黯淡的一天,足以撑起漫长的生活。